第22章 多亏了苏翎

辛夷隔着冰块周身似的雾气看见两岸残垣断壁之间，都是灰青色的人影，抑或者堆积的尸身，万物俱寂。小船浸在越来越浓的水雾里前进，辛夷贴着雾气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。

　　她摸摸脸，不是眼泪，却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i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i.jpg">的触感，是血，被水雾碰过的地方皆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化沾染上血水，好似天地间弥漫的每一滴水汽都由鲜血组成。辛夷疯了一样地擦脸揩手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uo.jpg">衣服。

　　“辛夷…辛夷…我苦命的孩子…”再抬眼。她干干净净的坐在船里，大雾贴着水面散去，右岸上站着一个人。“娘…”辛夷从木板上站起来，原本哗啦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动的河面静止不动，微风吹拂的小草也凝结无声，这一片世界随着辛夷凄厉的一声固化失神。

　　“娘…娘亲…”辛夷哭不出眼泪，挪不动脚步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依旧站在凝固雾气里的娘亲的剪影。“辛夷别哭…”辛夷眨眨眼，内心再无一丝一毫的怨怼悲恸，她静静的看着芹姐，芹姐也静静的看着她。

　　“我的儿…她会得偿所愿…财源广进…我的儿…她会觅得良人…百年偕老…我的儿…她会一生顺遂…长命百岁…我的儿…我的儿…”

　　辛夷默不作声地跪在船头，朝彼岸的朦胧身影磕了三次响头，那是娘亲弥留之际的心愿吧，可惜她没机会告诉娘亲，她这一生既不会出嫁更不会…她的仇，也是这个国家的仇。

　　那个黑色的身影顿了顿，像是有所感应，匆匆往前赶近几步，直到河水没过小腿，她摸摸鬓发，又拽紧衣摆，是辛夷平时最熟悉的模样。辛夷知道她在着急。

　　咚咚咚，又是三个更重的磕头，辛夷哽咽道：“娘亲，我答应你，我不报仇了…找个好人家，逃得远远的，开个店赚点钱，生一对儿女好好过日子。

　　我会好好的活着…一定会好好活着…”抬头，人影已悄无声息的退回原地，及踝高的荆棘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an.jpg">住她的双脚狠厉收紧上裹，空气里又有血腥味传来，辛夷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，苦笑着摇了摇头：“我…真的…会好好活下去…我发誓…不报仇…”

　　“啊…”轻轻的叹气声，伴随着释怀与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，那浓雾终于开始散去，带刺的荆棘不甘心地甩动着退却，辛夷瘫坐在船头，不敢去瞧有了颜色的娘亲，她捂着脸失声痛哭，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罩住自己，随后那重量也渐渐冷去远离了。

　　小船继续向前摇曳，有粼粼清澈的水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拍打船身，辛夷闭着眼维持着僵硬的环膝姿势，忽然有水滴溅在头上手上，似观音菩萨净瓶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般的驱散着她遍体的寒意，穆地，辛夷睁开眼睛，诧异为何心中全无悲意仇恨，有的正如这天地间幻化而出的鸟语花香，心旷神怡。

　　她趴到船头，看着水面上倒映着好看的自己，一点也不受波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ang.jpg">涟漪影响。两岸花草茂盛，颜色纷杂而绮丽，诡异而奇妙，不知名的动物纷纷驻足，好奇的打量着水面上陌生唯一的生物。远处传来一阵地动山摇，趴在船头的辛夷也差点跌进水中，她稳定视线追寻过去，发现两岸的动物眨眼间都消失了。

　　晃动的最厉害的那片土地离她不过半尺远，有东西正破土而出。“噌”的一下，一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e.jpg">的雕塑冒了出来，辛夷脸忽的就涨成猪肝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e.jpg">，那是比角上开花生鸟的鹿，人高马大的透明蝴蝶还奇怪罕见的东西。

　　两瓣椭圆形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bao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生物上长了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大象鼻子，还是杏鲍菇般的生物下长了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e.jpg">的桃子，辛夷疑惑地甩甩头，反正都不是正经的东西，坏东西！看清楚了。

　　那就是女人身下的那玩意儿和男人身下的那玩意儿结合在一起，像庞大的蜗牛一样在慢慢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2.jpg">动，两瓣朝天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pi.jpg">股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里是一道透粉晶莹的牡丹，花瓣绽开有蝴蝶展翅般的形状。

　　正扑棱着两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呈波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ang.jpg">状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2.jpg">动，滴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的牡丹之下，向天空伸头稳着不动的是一条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具，表面丝滑无皱颜色油光水亮透着樱桃红。

　　辛夷咽口水，费力地扭头向船身里躲，噌噌噌，两岸又接二连三地蹦出许多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e.jpg">生物，皆由男人女人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器官或身体结合组成，譬如长着一排大小不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.jpg">房的男人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ong.jpg">腹，有许多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蒂的花和男人健壮四肢的枝叶，还有一堆男人全身长成的树，树上结的果实皆是红通通粉扑扑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.jpg">房，树身漩涡般的原本该是树孔的东西是女人的下体…

　　“啊…”辛夷贴着船壁重重的磕着额头，无语挫败，她想离开，可船就固定在原地哪也不走，这清澈见底的水她也不敢下，怕又有奇怪丑陋的东西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an.jpg">过来。

　　就在她绝望的昏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u.jpg">睡时，小船晃动几下，像拼命挣脱开钳制猛地向前跌了跌，溅了不少水在辛夷脸上，于是她又不得不清醒过来。

　　看着小船加速驶离该地，独行几公里，两岸才恢复成屋后芦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i.jpg">地的模样。辛夷觉得自己的旅程结束了。说不明道不清的有些失落，大概是因为她想把它当成纯粹的梦，醒来什么都不记得，可梦里一切又那么真实，飞机，楼房，尸体，芦苇，娘亲，荆棘，土地，连那些奇异的生物都觉得可爱起来。

　　小船慢悠悠飘在水上，随河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漩涡打转前行，辛夷看着青色的天空等待，总该有外来的力量叫醒自己。

　　“巧丫头…”来了。辛夷闭上眼，双手放在身侧贴着船底。“巧丫头…”接连十几声，声音越来越高亢刺耳，夹杂着凌冽寒风大雪的尖啸声。辛夷遮住眼坐起来，却发觉手下撑着的木板变得越来越柔软温热。

　　她立刻跪坐起身，看着船身变成一大堆皮肤样的东西，没有形状没有颜色，静静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淌在水面，在她双腿之间的皮肤里裂开一条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feng.jpg">，从里挤出半张熟悉的脸。

　　“苏翎…”辛夷努力扳开那道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feng.jpg">，想要把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i2.jpg">不醒的苏翎拖出来，可当她两手刚探进脂肪里摸到苏翎脖子时。

　　那人忽然尖叫着张开眼睛，死死的瞪着辛夷，辛夷一惊十指一松，苏翎没有缩回去反而噌地从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feng.jpg">里跳出来，浑身无物带着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地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2.jpg">动着爬向她。这回轮到辛夷尖叫了。

　　“啊…”“啊啊…”厨房里冰着手的苏翎一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.jpg">灵，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，看到闭紧眼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ang.jpg">里挣扎的辛夷，顺势用冰沁的手摸她的眼睛脖颈。

　　“巧巧…巧巧…醒醒啊…你做噩梦了…”“呜…娘亲…娘亲…”辛夷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i2.jpg">迷糊糊的醒来，本能惧怕地甩开苏翎的手，侧身抱着枕头哭起来。

　　苏翎眼里黯然下去，一瞬间又恢复原样，急切关心地拍打着辛夷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ou.jpg">搐的脸蛋，柔声安抚她。辛夷要把这辈子的苦都哭出来。

　　然后像向娘亲保证的那样，好好活下去，随波逐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。＊＊＊折腾到大半夜，苏翎给辛夷洗了脸抹了身子，重新换下汗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i.jpg">的被褥，又煲了壶静心安神的药。辛夷睡醒又哭过一场，接连几天的不适散去，现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新换的被窝里看画本。

　　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到地府里走了一遭，多亏了苏翎，自己才能重返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世。被褥拿海棠香料熏过，屋子里还点着香炉，苏翎本还想挑一张黑胶唱片放给辛夷听，可她知道辛夷并不怎么喜欢听西洋音乐，平时要听。

　　她就一副走神敷衍的样子配合自己，还以为自己没发觉。“吃碗粥，再喝完药…不是药，是加了桂花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i.jpg">的岭南凉茶…热的凉茶…”苏翎用调羹将粥里热气倒腾出来，又放到嘴下吹吹，一勺一勺地喂给辛夷。辛夷捧着画本，歪头打量苏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