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十五文一斤

随后郭老太三两下点着了火，让云蔚守着风箱“长得倒是齐整，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，你不烧火，还让你媳妇烧火？”“我们不是…”云蔚反驳道。

　　“他是我弟弟。”十七接着说。郭玉芝却没停下数落“你弟弟，被你们爹娘惯坏了吧，这个年纪的男人，谁和他似的细皮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en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的，眼里没活儿，连个火都不会烧。”

　　再打量十七穿得灰扑扑的，手上还有茧子，便更加确定是他们爹娘苛待闺女。

　　一时间她看云蔚更加不顺眼，隔一会儿就指使他跑腿。炒完手撕包菜，郭老太太觉得不够他们两个年轻人吃，又给他们炖了红烧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，熬了丝瓜鸡蛋汤。

　　饭桌上，她慈爱地摸着十七的手，说她太瘦了。要多吃点，同时还要敲打云蔚，让他多干活儿，爱惜姐姐。

　　云蔚承受着莫名的针对，越发觉得十七心机深沉，这样短的时间就离间了郭老太太，让她对自己充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敌意。狐狸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！他心里暗啐道。

　　＊＊＊从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说开之后，云蔚像只惊弓之鸟一般，一旦有风吹草动，便疑心是不是有消息了。

　　十七将要把他押上死路了，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天，那虚无缥缈的消息还没来，渐渐的他心里有了别的考量，也忘了自己人质的本分。十七从来不限制他的自由，旁的绑匪怕人跑了。

　　不仅门窗紧闭，还得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ai.jpg">上嘴捆上手脚，她倒好，随他在院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走，大门也不关严，生怕他生不出逃跑的心思。十七正在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片，云蔚凑到她面前，问：“十七，你怎么不把我绑起来？”

　　闻言十七一顿，眼神古怪地看他“你喜欢被绑着？不绑着就不舒服吗？”行走江湖多年，十七见过许多怪癖，有些人就喜欢被掌控，被伤害，她对此不算惊讶。

　　“不是，不是。”云蔚连忙否认“我好奇而已，你不怕我跑了吗？”“不怕，你跑不了。”十七握紧菜刀，继续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，刀下的每一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，都厚薄均匀。

　　这话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.jpg">起了云蔚的好胜心，说得他像只无助的金丝雀似的，好歹他也是个高大有力的男人。又过了一刻钟，十七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片切好裹了面糊。

　　她嘱咐云蔚看好火，云蔚就不住地往里面添柴，他仰头看向十七，想到三天前她炸丸子时，炸出几块炭来，如今倒是有模有样的，就怕味道依然不尽如人意。

　　“云蔚，帮我把柴取出来一点，火有点大了。”十七说道。“哦。”云蔚依言取出几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木柴，用水浇灭，摆在院子里晒干。灶台的木盆里放着炸出来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片，金灿灿的，看着很酥脆。

　　云蔚捏了一片蘸上佐料，味道意外地还不错。十七问：“怎么样。”云蔚不说话，给她嘴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ai.jpg">了一片“自己尝尝。”

　　这一尝，十七瞬间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zhang.jpg">不少，嘴里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片外酥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en.jpg">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口汁水，她自觉总算找到一个除了杀人之外能做好的事了。以后离开四绝门，至少有个立身之本。

　　“看来我还是有些天赋的。”十七又吃了一片赞叹说。云蔚盯着她面具下的眼睛，此时圆圆地睁着。

　　竟然有些纯真的喜悦，再往下就是她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e.jpg">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。云蔚不自觉捻了捻手指，回想着那处的触感。人硬邦邦的，嘴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还怪软的。

　　每天早晨，十七都会出门买菜，云蔚想跟着一起去，顺便摸清出城的路，方便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后逃跑，但他睡觉沉，又醒得晚，往往醒来之后，十七已经练过一回刀，买回当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要用的吃食了。于是他熬了一夜。

　　在十七推门出院练刀的时候，迅速起身。“早啊…十七。”十七微微诧异一瞬“早。”“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勤勉练习，难怪身手不凡。”云蔚拍马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pi.jpg">说，但十七并不吃他这一套。

　　她再不言语，握紧手里的木刀，练了一套退华刀法，这是她师傅梁退所创，引以为毕生之傲。云蔚看不懂，只知道拿着刀的十七很陌生，如果平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的她有三分人气，那此刻的她就把活气给散尽了。

　　稳在地面的时候，像是一座八风不动的钟，跃在半空的时候，又像是一片纷飞的柳叶，虽然不知十七的武艺到底是何等的高深，但他还是由衷地拍拍手，词穷道：“好厉害！”说罢殷勤地拿出帕子供十七擦汗。

　　“一会儿要出门去买菜吗？”十七点点头“嗯。”“那把我带上吧，整天闷在院子里，都快发霉了。”

　　“我一定不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跑。”云蔚保证说。十七不答，静静看着他。云蔚被看得发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o.jpg">，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。惹了她怀疑，但下一刻就听见她说“好，带上兜帽，跟紧我，别再迷路了。”

　　想起那晚自己在两条街之间兜圈子，又误把十七当做鬼，云蔚面子上挂不住，低声反驳“我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不是迷路，是遇上鬼打墙了。”

　　“哦…你说是就是吧。”十七拿着帕子揩掉额头上的汗。悠悠的，她闻着帕子上有一股香气，好像在何处闻到过，她凑到云蔚脖子边仔细嗅了嗅。

　　果然是一样的味道“你很香，在身上擦了香粉吗？”自十岁被送到四绝门做杀手，十七就被喂了失忆的丹药，她忘了父母亲人，姓氏名谁。

　　因为在男人堆里长大，师傅又是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u.jpg">糙大条的女人，几乎没有人教过她男女之间的事，她也并不觉得夸赞男人很香，问他是否擦香粉，是很不合时宜，甚至有些狎昵的意味的。

　　她这厢坦坦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dang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dang.jpg">地问，云蔚那边却是掀起惊天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ang.jpg">，虽说是风月场上的人，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和男人，他都曾见识过，言语上的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ong.jpg">，他从不放在心上。

　　但此情此景，云蔚觉得自己悟出了关窍，难怪这个十七口口声声说要送他去一个地方，却迟迟不动身，每天把他关在这里过日子，她说的根本就是假的。

　　平时她总拿那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看着自己，今天终于忍受不住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出真面目调戏于他，原来她是想玩金屋藏娇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久生情的戏码。

　　云蔚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带浅笑，一副了然的样子，他感觉自己站在了泰山之巅，而十七就是山脚的蚂蚁。既然倾心于他，那必然免不了死在他的石榴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ku.jpg">下。

　　漂泊不定的土匪和他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，他决心做一个绝情而体贴的男人，长痛不如短痛，看在十七助他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离枕香馆这苦海的份上。

　　他不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u.jpg">和十七过多纠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an.jpg">，爱而不得最是伤神，还是尽早断了她的念想为好。慈悲为怀的云蔚跟着十七出了院门，到了附近的菜市，小摊贩自带的木板上摆着应时当令的瓜果菜蔬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珠在叶子上闪着细碎的光，一看就是将将从地里摘下来。

　　十七挑了萝卜、茄子，又去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铺买了两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肋排，这才领着云蔚去吃朝饭，是买豆花和油条的摊子，旁边买的是葱油饼。

　　云蔚看了看纸包的样子，是十七常给他带的那家，难怪他总看不到十七吃朝食，原来是在菜市里吃过了。十七喜欢喝咸的豆花，云蔚却相反。

　　他捏着勺子，颇为优雅地喝着甜豆花，随后掀开眼前的遮挡，打量着四周。菜市是忙碌又拥挤的，叫卖声不断，男男女女手里挎着篮子，端详着菜蔬的品相。

　　“梨怎么卖？”“二十文一斤。”“能不能便宜一点儿？”“哎呀，这位娘子，我家的梨又大又甜，二十文我都亏本了。”“便宜点吧，十五文一斤，家里孩子想吃。”“不行，不能再便宜了。”“十五吧，吃好了还来买。”“行吧，最低十八一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