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不敢再看十七

下附一条，若有人能将云蔚寻回，酬谢一百两银子。一百两，对如今的宁灵来说是一大笔钱，可以换可口的吃食，宽敞的房子，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的热水澡，她犹豫片刻，就下了决心，虽然小倌楼是个水深火热的魔窟。

　　她把逃出来的人再送回去，就是推羊入虎口，但她如今很穷，良心便也跟着所剩无几，就怨他命苦吧，宁灵暗叹。随后掏出身上的蒙汗药，倒在手帕上，紧紧攥在手里。

　　“怎么还不走？”云蔚催道。“来了。”宁灵坐上马车，握住缰绳“敢问公子怎么称呼？”

　　“我姓杨。”“杨公子，要往哪里去？”坐上了马车，云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，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，第一次展开翅膀去飞。

　　他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，稀松平常的一草一木都非常可爱，在它们身上他看不到苦难，所以的残酷都被掩藏起来，一切都是光明的。

　　“去云州。”那是他的家乡。云州离京城不算远，约莫三百多里地。为避开城门口的盘问，宁灵把马车赶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，随后掀开车帘躬身走了进去。云蔚茫然抬起头问：“出了何事？”

　　“无事，我不过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。”说罢她就扑上来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.jpg">住云蔚的上身，左手掐住他的脖子，右手则奋力把手帕朝他嘴上捂去。云蔚被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.jpg">得仰躺在马车上，双手死命去掰宁灵的手，腿挣扎着去踹她。

　　他被掐得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脸通红，发不出声音来，嘴上又被捂了块手帕。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ong.jpg">腔进不了一点点空气，眼前的景象一直在转，他觉得自己快死了。云蔚忽然有些后悔。

　　他为何偏要跑呢？待在十七家里不好么？十七救了他，也没苛待过他，甚至还倾心于他，她如今饭做的不错，武艺也高强，必然能保护好他，像他眼前这般的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氓，肯定手拿把掐。

　　不像他，连这样一个人都胜不过，将要被掐死了。不知是不是他太盼望十七了。云蔚觉得自己恍惚间看到了十七。

　　她掀开马车的通风帘，冷笑了一声“这是，在干柴烈火？”…手下的人挣扎的力道渐弱，为免真的把人掐死，宁灵放开了云蔚的脖子，用力捂住了他的口鼻，静待蒙汗药起效。

　　可忽然有一束光照进了车厢，宁灵侧头去看，发现帘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出个掐丝银面具，随后自己的右手腕被一枚石子打中了麻筋。“你是谁？”宁灵问“你也是来找他的？”“确实。”“那我们见者有份，到时五五分账。”

　　宁灵的右手现在还麻着，她直觉此人不好惹。五十两银子也暂时够她花。可马车外的人却摇摇头“我一分都不要。”宁灵疑惑问：“那你为何…”坏我的好事。

　　“不过你也一分都拿不到，他是我的人。”话音刚落，她猛地伸进手来，捏住宁灵的胳膊，把她整个人扯到紧贴着车厢。

　　接着又顺势一拧，宁灵感觉一阵剧痛袭来，自己的胳膊即将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臼，想她也是武林世家出身，稳扎稳打地练了多年的基本功，虽说子午剑只是略通皮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o.jpg">。

　　但总不至于被她轻而易举地制住，毫无还手之力，她气沉丹田，试图挽救自己的左臂，然而于事无补，只好向银面具求饶“好好好，恕我眼拙，人还给你。”

　　“云蔚，还醒着么？”十七看不到车里的情景，宁灵又不住地喊疼，吵得她听不清。云蔚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.jpg">入的蒙汗药剂量不算多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i2.jpg">蒙了一时半刻，便又清醒过来“醒着…咳…咳。”他的嗓子火辣辣的，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an.jpg">气就疼。

　　“能站起来吗？”云蔚撑起身子，几乎是手脚并用出了马车，下车时觉得腿软，不慎一头栽下去，随后被十七稳稳接住，她好像搽了自己送她的香粉，整个人闻起来像一朵芬芳的山茶花。

　　而自己则头脑昏昏地被包裹在这朵花里，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安宁。宁灵捂着自己的左臂哀嚎。

　　果然人不能干缺德事，立马就会遭报应。十七把宁灵从马车里拎出来，指着云蔚脖子上的掐痕，开始讹人“他的嗓子被你掐坏了。卖不上好价钱，你坏了我的财路，打算怎么赔？”

　　“你是个人牙子？”宁灵惊诧道。“不然你当我把他劫出来是要做善事？”“不是，只是没想到。”有人比她还要缺德。宁灵心虚地瞥一眼云蔚的脖子“他的嗓子养一养就好了。”

　　“那养伤期间耽误的时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，用的药，还有他因此憔悴的心神，以及我为了照顾他耗费的心力，这些怎么算？”

　　“那你想要多少？”宁灵怯怯发问。十七伸出两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手指“二百两。”“你不如去抢！”宁灵蹭地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ing.jpg">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杆，问一个身上只有二两余钱的人要二百两，还不如一刀宰了她，她把自己的脖子往十七脸上凑去，把街上泼皮无赖的样子学得传神“来，命给你，你砍吧。”

　　十七盯着她白生生的脖子，重重衣领之下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.jpg">着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红绳，她挑起绳子来，发现下面吊着一枚扳指，羊脂白玉的质地，被久久温养过，散出一种软润的光泽。应该值不少钱。使力把它揪下来，十七松开宁灵“你的命可没这枚扳指值钱。”

　　扳指是宁灵母亲的东西，自母亲去世之后，她一直贴身戴着，就好像母亲一直陪伴着她。“你还给我，那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她跳着去够十七的手。

　　可她身量娇小，碰不到十七高举着的手。又气又急地从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间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ou.jpg">出短剑，宁灵使出一招困龙得水，剑尖直朝着十七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刺去。

　　十七闪身一避，寒光擦过她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带，划出条口子。宁灵紧接着已经到了十七身后，换了握剑姿势，剑尖自上朝下，借着全身飞扑的力道，刺向她左肩。十七躲闪不及，只得脚尖借力，翻身凌空，回环过后一脚踢在宁灵手上。

　　这一脚带了她七分的气力，宁灵再握不住剑，被踢得滚了出去，等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，再看到自己的短剑时，它已经到了十七手里。十七摸了摸剑刃，吹吹自己的手指“是把好剑。”而后又向宁灵招招手。

　　“干什么？”“剑鞘。”“你…”宁灵怒火中烧，吼道：“你这个雁过拔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o.jpg">的周扒皮，我今天晚上就托梦给我娘，让她把你带走！”随后上来要撕扯十七的衣领。

　　但被十七用一只手捂挡住了脸，只好双手在空中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抓。云蔚靠在巷子口的墙角，木然看两人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an.jpg">斗一场，渐渐缓了过来，他听见方才那个要害他的小毒物，竟然诅咒十七，他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2.jpg">微张。

　　正要骂她个痛快，可嗓音条件跟不上，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.jpg">气就被冷风呛着了，虽然他咳得厉害，可十七没空管他，她摸出宁灵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间的剑鞘，合上短剑，说：“你确定你娘听了你要谋财害命，不先把你带走？”

　　宁灵被戳到短处，恼羞成怒地否认“谁要杀他？我只是要把他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i2.jpg">晕送回枕香馆而已，告示上写着酬金有一百两呢。”十七摸着剑鞘上的红宝石，眼尾一扬，朝云蔚说：“听到了吧，还跑吗？”

　　“不跑了。”他低声答，又垂下眼去，不敢再看十七，他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，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，难怪十七从不拘束他，甚至带他出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逛，她早便料到了。自己的画像被贴的到处都是，跑出那扇门不过是重回阿鼻地狱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