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康剑飞是林校长带来的,所以温母并不担心他是骗子。她正准备把女儿叫过来,让温碧霞以后好好听康剑飞的话,却发现女儿不见了。
只不过一两分钟后,温碧霞再次从屋里跑出来,她那条破旧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ku.jpg">子已经换下,穿着一条花裙子含笑站在屋檐下。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,虽然香港的冬天并不太冷,但这实在不是穿裙子的时节。
温碧霞的动作透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出两点信息:一是她没有一套像样的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ku.jpg">,只有这条裙子能穿出门。二是这小姑娘实在臭美爱面子,虚荣心特别强。康剑飞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合同,说道:“温太太,是这样的,这次拍戏大概会花一个月的时间。因为你女儿是新人,所以片酬只有3000块…”
“3000块?”温母惊得失声叫出来,调景岭这边由于太偏僻,除非是出去打工,否则只能种点粮食和蔬菜过活,另外再做点手工艺品补贴家用,3000块钱已经相当于温碧霞家一年的现金收入了。
“哪里有3000块?”一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脸胡渣的男人从屋里跑出来,眼角的眼屎都没擦干净,之前估计在睡觉。林校长凑到康剑飞耳边道:“这是温碧玉的父亲,以前也是老兵。这人滥赌好酒,你千万别把钱交给他。”
康剑飞就喜欢这种有致命弱点的人,朝温父笑道:“你好,温先生,我是电影公司的老板,想请你女儿温碧玉拍戏,片酬3000块。”“真的有3000块?”
温父眼睛一亮,然后摊着手说“快给我吧,我是她老子,她赚的钱就是我的。”康剑飞道:“先不急,得了签了这份合同再说,这合同必须碧玉的监护人签字。”“我来签。”
温父迫不及待地说,也没看合同条款,抓起笔就在康剑飞指定的地方签上他的大名。康剑飞收起合同,却没把钱给他,而是问道:“温先生,我觉得碧玉很有潜质,如果经过培养肯定会红。
她红了以后,别说3000块,一年3万块也能赚回来,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我?”温父一听女儿一年能赚3万,连忙点头道:“信得过,信得过。”
不止是温父,就是温碧霞自己,此时也是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眼冒着星星,似乎在憧憬自己住大房子、穿好衣服的美好生活。
康剑飞趁机又拿出另一份合同,说道:“这是一份经纪合约,只要签署了这份合同,我的公司会悉心培养捧红你女儿。”
林校长在一边听着有些不对劲了,抢过经纪合约一看,发现各处似乎都没什么问题,但合约年限居然是十年,皱眉道:“十年太长了吧?”康剑飞微笑着解释道:“邵氏影业旗下的明星,哪个不是签十年八年?
只有最顶级的明星才能签部头约。如果不签长一点,万一我把温同学捧红了,她突然跳槽到别的公司怎么办?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?”
温母连忙说道:“不会,不会。康先生你放心,我们虽然穷,但信义还是要讲的,绝对干不出那种忘恩负义地事。”温父也说:“就是,人以忠义为本,我当年打鬼子从来都是冲在前面,我女儿也干不出那种临阵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逃的事来。”
林校长总觉得有些不对,他问道:“必须要签吗?”康剑飞也不着急,说道:“不签也可以,不过拍完这部戏后,我不能保证温同学以后还能拍其他电影。”温碧霞却急了。
说道:“我愿意签,十年之后我才23岁,还年轻得很呢。”“就是,林校长你多嘴什么,又不关你的事。”温父埋怨道,他一想到女儿以后一年能赚3万块钱就心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2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2.jpg">,生怕康剑飞把合同拿走,连忙又拿起笔签名。
康剑飞收好两份合同,才从包里掏出3000块钱来,分成三份说:“不如这样吧,这3000块钱里,1000块钱是温同学孝敬父亲的,另1000块钱交给母亲补贴家用,最后1000块钱作为她自己的私房钱。”
“不行!”温父、温母和温碧霞同时反对。温父说:“碧玉她这么小不懂事,钱多了反倒惹麻烦,把钱都给我。”温母道:“钱给你又拿去输?家里一分钱都没了,这些钱我要拿来做家用。”
温碧霞则说:“这些钱是我赚的,我说了算数。我自己要1000块,另外2000块给妈妈!”
康剑飞耸耸肩,按照温碧霞的说法分配,然后走到温父的身边,小声地对他说:“温先生,你女儿以后肯定要做大明星的,十万、二十万也拿得出来。
你犯不着现在为了1000块钱跟女儿把关系闹僵,有了这颗摇钱树,以后细水长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多的是金银财宝!”温父一想也对。
不过看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qi2.jpg">子手里的钱又眼红,摊手道:“先给我100块。”温母见他没再闹,也终于松了口气,分出100块钱给老公,如此皆大欢喜,温碧霞也小心地把自己的钱收起来,眼睛偷偷地瞟向康剑飞,觉得这个康老板真有本事,几句话就把自己老爸给说服了。
康剑飞见事情办妥,才对温碧霞说道:“温碧玉这个名字太普通了,以后很难红起来,不如我给你改个艺名吧。”温碧霞早就对康剑飞佩服之至,笑着直点头:“我都听康先生的,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。”
康剑飞道:“你以后就叫温碧霞吧。”***温碧霞的父母热情地挽留康剑飞和林校长吃午饭,不过看她家实在困难,两人也没好意思留下,婉拒着一起离开了,温碧霞穿着花裙子,站在家门口看着康剑飞渐行渐远,她回头看看身后破烂的木板房,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里。
温碧霞现在心中唯一的期待,就是康剑飞赶快回来拍戏,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,至于成名她根本不敢有太多奢望,只要能离开这个穷困之地就好。
康剑飞与林校长下山之后,把秦老师也叫了过来,然后找了一家看起来卫生条件很糟糕的小饭馆。小饭馆的主要顾客是在学校住宿的师生,不过生意不太好,就那么几个食客在吃饭。
点了几个家常菜,康剑飞与林校长、秦老师一阵闲聊,把为学校修建带座位的遮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棚、以及平整运动场的事情谈妥了,康剑飞只需一次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的支付一万五千块,学校会负责购买建筑材料和请工人…
调景岭的人工太便宜,在半个月内把事情搞定。另外,学校还会帮着布置运动会现场,比如横幅、彩旗、彩带之类的。
而且那120个学生临时演员的服装费,也一并算在里面。也即是说,康剑飞付了1万8千块以后,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。
其他事情全部交给学校来办,之后让学生们来跑龙套,也不用再多花一分钱。另外,由于调景岭这边太偏僻,考虑到剧组大概会在这里拍摄一周左右,林校长保证剧组的伙食由学校食堂提供。
并且食材都是向附近居民购买,伙食费非常低廉。另外还会腾出一些宿舍,给剧组人员安排住宿。拍电影就是这样,剧组的吃喝拉撒都得考虑,并非像圈外人想象中那样充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了艺术的浪漫。
如果是大导演拍戏,自然不需要管这种琐事,直接组建一个场务组,让场务去头疼就是。但康剑飞现在孤家寡人一个,不得不事无巨细全都自己搞定。下午的时候,康剑飞又与秦老师一起骑着自行车,翻山越岭地去远生中学找李赛凤。
调景岭地区有十数个中小学,大多办学条件很差,远生中学也不例外,这里远比调景岭中学更加简陋。两人跑去学校一问,才知道李赛凤已经转学了,而且是转到了港岛那边的一所中学。
原来李赛凤一家以前住在台湾高雄,去年随父亲搬来香港,由于经济拮据的原因,就先让李赛凤在调景岭寄宿读书。
这半年来李父工作已经稳定,手头也宽裕了不少,前几天办好转学手续就把女儿接走了,康剑飞颇为无语,他打听了好半天,只问到李赛凤在调景岭的亲戚的地址。
然后又翻山越岭找到那个亲戚,花费好一番口舌才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ong.jpg">到了李赛凤家的电话和住址,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,康剑飞也没再去港岛找李赛凤,而是回调景岭中学接表弟放学,否则没有自行车的吴瑞青,得步行七八里路才能搭车回去。
回到广播道的租屋时天色已黑,胡俊才这家伙也不在,康剑飞只得自己泡面吃,顺便给汤镇业打一通电话。康剑飞用脸夹着电话筒,吃着泡面道:“喂,阿业啊,我那部电影再过半个月就开拍了,你来演男二号怎么样?”
“半个月后啊,”汤镇业的语气有些为难,解释道“我最近也接了一部电影,是张彻导演的男三号,实在是走不开。”汤镇业本来的轨迹是在拍摄《上海滩》崭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头角,然后接的戏才多起来。
可是由于康剑飞的关系,《上海滩》提前四个月拍完,虽然此时还没开播,但张彻在无意中看到汤镇业在《上海滩》中的剧照,居然找他拍电影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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