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耳恨红痕等等

“你好，有提前预约。”挂号员阿姨听她说本地话，态度非常和善，很不熟练地完成扫码。“美女，你挂的是普通号啊？今天我们有专家门诊，很难得的叻！我帮你转个号！”

　　得益于多此一举的善意，姜泠在小诊室内见到了位胡须白花花的老头，还披着袈裟。老中医神佛冲她眯眯笑，她什么症状都没说，示意先把脉。

　　清晨的药香小室，号脉枕上，女人的一截手腕骨感纤细，苍白雪肤在阳光下薄得晃眼。神佛一皱眉，一拈须，片刻后，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敲键盘给她写医嘱。

　　“上工治未病，不治已病，郁结于心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血虚损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血同源，当以入房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…”念经似的，姜泠听得头疼。

　　“抱歉，您说什么意思？”“你工作辛苦，睡得少，疲劳容易耗散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气，身体才会出现症状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源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失。吃药没啥用，多和你男朋友同房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就安啦。”老神佛亲切地看着她。

　　哗啦…窗外，胖乎乎的麻雀扑腾扑腾翅膀，飞散了。这位名叫佑天的老神佛，实在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ing.jpg">玄乎的。从中医院出来，姜泠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单位。刚踏进科学的门槛，一群同事就叽叽喳喳的围上她，比麻雀还吵。

　　“姜医生，你休班回来啦！”“这一上午可精彩了。你们科二十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ang.jpg">的病人，刚在楼下透风的时候被鸽子拉了一身屎诶！”

　　“他上次骂你，我们几个可都看见了！真该教他好好做人！”“哦对还有，曼诺先生准备今晚在医院住，外科全都要抢他呢，你们科不去抢抢？”“诶，你身上怎么有股中药味？你和裴主任约会去中药房啊？”一句接一句的，牛头不对马嘴。

　　同事太过热情也不好，姜泠勉强用出门诊当理由才得以摆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。路过转角的时候，她把口袋里那张染着中药味的医嘱纸扔进垃圾桶。千防万防总算是防住了。没被人发现。“大夫。”身侧，忽然有人唤她。姜泠一滞。“大夫，不认识我了吗？”

　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魂不散的男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，温良儒雅地冲她打招呼，声线低沉磁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。“听说医生的记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都特别好，很久很久以前的病患也记得的。”滴答，滴答。

　　＊＊＊记忆里的时间，总是过得比时钟还慢。分不清是一天，还是一年，看着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，熟悉又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。姜泠眼睫一颤，只见他步步游近，她握紧包带。

　　“停。”清冷警惕的一言。男人身上带着战损的阴沉帅气，即便态度温良无害，高大的身躯依旧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.jpg">迫，她在他的影子里，但他还是很听她的话，停下了。停下以后，再用试探征询的目光，礼貌地望向她，他似乎很尊重她的意见。

　　“你往后退。”姜泠抬起手指，继续对他的检验，他果真往后推了一步。“再往后退。”她又说，他又退了一步。

　　“大夫，再退就没路了。”绅士风趣的提醒。姜泠目测完地面瓷砖的直径，轻咳解释。“安全距离。”两米的安全距离，是阻断许多传播媒介的有效方式。高知清冷的女医生，最懂这些。姜泠自认为头脑是清醒的，确认安全以后才和他开启对话。

　　“说吧，你要干什么。”比起她警惕冷漠的态度，他的求助显得有几分“唯唯诺诺”“我刚才做了检查，导医台说报告结果可以在手机上看，但是那个医保软件我不太会用…”

　　姜泠的视线不曾从他身上挪开，看着男人过分立体的五官，她才想起来他是个外国人。一个没有内陆医保的外国人。

　　“你很有钱，让院长陪你检查不行么？”她稍微放缓语气。“不太好吧。”他应该不太喜欢这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u.jpg">鲁的提议，摇摇头。附近的走廊没有多少人烟，很安静，安静地只剩下她和他。

　　“你拿我手机查。”姜泠将屏幕解锁点开软件，再把手机放在一旁诊室的窗台上，滑至他的方向。谨慎的安全距离，清冷的善意，他冲她道谢，单手拿起她的手机。男人宽大的手掌，衬得她的手机很小。掌中之物，她继续远程指导他。

　　“第一个查询框输入姓名，然后是证件，你不填就行。化验单上的二维码有一串数字…“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u.jpg">稔的，淡漠的。指导他，就像指导无数问路的病人一样，冷情冷心的姜医生一心二用，低头确认手表上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i.jpg">历，查看等会的门诊安排。

　　就这么一会功夫的疏忽，男人低沉的声线再次飘入耳畔。“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血虚损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u.jpg">太久，建议多与男朋友同房，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补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…？”姜泠脑袋嗡嗡响。

　　他在念什么？他怎么会在念她的病历报告？猛然抬头，男人正拿着她的手机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ou.jpg">出从惊讶疑惑过渡到理解体谅的神情。

　　“大夫。难道…你的男朋友裴述不能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足你吗？”低沉磁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的嗓音，最易掩饰狂妄狡黠。姜泠闭上眼睛，再睁开。美人医生的高冷伪装，裂开第二道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feng.jpg">隙，她千防万防，居然没防住他。

　　“你把手机还我！”她懊恼地走过去抢。安全距离一下子化为泡影，肢体接触发生得猝不及防。宽松的白褂，修身的黑西装。

　　怎么也融不成一体，却也突破了理智的边界。“嘶，大夫，您先别着急。”他像是被她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ong.jpg">疼了石膏固定的胳膊，低低地嘶气，低低地笑，好声好气地和她赔礼道歉。

　　“其实我不太会用手机，刚才是不小心点错了。您放心，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您需要采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ng.jpg">补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in.jpg">的…”无形之中，又重复了一遍。

　　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诚恳的。明明他才是病患，她却比他苍白虚弱太多，明明手机就在他手里，捞了好几次还捞不到。白褂之下的骨感细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、丰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ong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u.jpg">，却被摸得真真切切。内陆的阳光，远远没有南洋热烈，但也足够了。

　　足够亲手摘到她身上的冷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n.jpg">香。其中，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中药微苦，他的姜医生，最是高冷傲娇。这么一副容易误会的场景，却直接被路过的黄逸雯撞破。

　　“姜医生…？曼诺先生…？你们在干啥呀？”小姑娘天真无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e2.jpg">，吃惊地张大嘴，又不敢直接明说。

　　美人医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，黄逸雯立刻站直了。举着写字板挡住脸。“我什么都没看见…姜医生你别拿我灭口哈…我还想转正的呜…”在小姑娘眼里，仿佛。

　　在场二人里最可怕的是姜泠。清瘦骨感的美人医生，在男人怀里，单薄娇躯不及他半分体型。趁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拿到手机，姜泠迅速推开男人，闪回安全距离，他依旧气定神闲，单手抚了抚西服皱痕。

　　“我是来问问你们，昨天的糖好吃吗。”尴尬扣地的黄逸雯赶紧接话：“啊好吃的！那个咖啡糖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好吃！”“嗯…好吃就好。”男人满意颔首，似乎很欣慰的样子。姜泠却完全不理他，略过他就要走掉。

　　“逸雯，走，跟我上门诊。”白褂无痕，耳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gen.jpg">红痕。“等等，我还没说完。”他绅士地劝她留步。漂亮的瞳眸一眼扫过来，警惕更甚。“听说。在内陆想要住院，都是得给医生好处的，才能求医生安排一个好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huang.jpg">位。”在旁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