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路弥酒虽未醒

我们身处的环境，似乎没有办法专心地做完一件事…无法专心地看完一本书，无法专心地走完一段路，无法专心地爱完一个人。

　　时间被分割成众多小节，互联网献上幽默以温水养蛙。点赞、转发、围观、讨论…都是别人的事，却唯独不敢面对自己。逃避现实。懒惰又贪婪。

　　这当然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。生活能给以我们的慰藉实在太少，以至于不得不向别处求救，但不是这样的。不是这样的，就算溺水之人危在旦夕。

　　也不应该抓住泡沫以求庇护。我们是否应该，拿更多的精力去观察周围，审视自身，重新做一个人？爱是原罪。爱也是救赎。

　　＊＊＊半夜01:58，于小旅馆的劣质消毒水味道的被单中惊醒的路弥，像是不知身处何地一般，慌张地四处摸开关。“…怎么了？”身边人从被子里懒洋洋地探出头，乍亮的灯光让他眯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feng.jpg">眼。路弥定定地看着他。

　　“怎么了宝贝儿？”男人终于坐起身来，打着哈欠搂她的肩：“…做噩梦了？”路弥摇摇头。

　　她垂下眼睛，慢慢伏在男人身上：“渴了…”女人的声音柔软甘甜，男人怜香惜玉之心顿起，起身要去帮她倒水。路弥拉住他的手，媚眼娇娇，似嗔还喜：“傻子，我要喝你的‘水’…”

　　男人先是一愣，旋及很懂地微笑，他掀开被子一角让路弥钻到下面，解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ku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o.jpg">带，掏出来，前半夜的折腾让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rou.jpg">物有些疲软，路弥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n.jpg">吐了好一会儿，才让它堪堪抬起头。

　　她被男人两条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u.jpg">壮的大腿夹住，狭小的空间上头是男人享受的表情，她更深地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n.jpg">进去，更深地，更深地，直到呕出来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下泪，再又被男人摁下去，她想起来了。

　　对于偶尔的约炮对象，路弥的记忆总是很短。像条鱼似的…不仅脑回路很像“功能”也可以相似。说不定。

　　她前世就是条鱼呢？漫无边际的出神被男人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e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打断。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pen.jpg">涌而出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体顿时溢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了口腔和鼻道。路弥被呛到，咳嗽着吐出软物…有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体从嘴角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下来。

　　“还渴吗？”他笑着问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man.jpg">足地。路弥笑了笑，擦干净嘴，关灯睡觉。二十五岁的女研究生，没有男朋友。

　　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xing.jpg">生活倒是一顿不落。也有过对象：一个爱得太深，一个爱得太浅。干脆放过自己…与其做法律允许下贞洁侵犯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3.jpg">女，还不如洒洒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老娘自个儿活得快活。

　　寂寞么？那也是她活该。路弥躺在黑暗的被窝里，躺在不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u.jpg">的男子身边。消毒水味道依旧浓烈，但被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腥味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a.jpg">了下去，明天又是今天，今天又变成明天。

　　一天一天，一天一天。一年一年，一年一年…黎明前，一颗泪。无人问津，不值一提。＊＊＊

　　第二天课题组一起唱歌，路弥匆忙描了个眉毛就赶出门，还是迟了。课题组男生居多，对于美女的姗姗来迟显然是不在意的，只让罚酒一杯小小惩戒。

　　翁美绪是课题组唯二的女生，见路弥到场，立马亲亲热热坐到身边，先夸妆画得好，又说她瘦了。“有话直说。”小翁扭扭捏捏半天，往对面男生堆里看了好几眼。“Lurry姐，是这样…”

　　小翁斟酌着：“你现在不是单身嘛。咱们课题组男生也多…肥水不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iu.jpg">外人田，要不、你看谁顺眼，赏脸成个对儿呗。”

　　路弥暼她一眼。小翁讨好地笑笑。路弥又转眼去看男生堆儿里，果不其然，有个人飞快低下头。路弥懂了，她仰头，头顶镭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he.jpg">照在脸上，抹油彩似的花。“…王庆峰让你来当说客的？”“不是啦…”“你不是对他有意思吗？”

　　“哪有…”“哦…你有男朋友了。”“是啊…”路弥眯眼看她，女孩怕被瞧破心事似的别开去。

　　路弥勾过她的肩，轻声耳语：“好妹妹，我不会说的。你们、悄悄地，也算帮了我。”翁美绪这才又抬头看她，有些希冀，又有些怀疑。路弥洒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uo.jpg">一笑，连同她的酒也喝了个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光。

　　去洗手间之前，路弥瞧见王庆峰还在对她傻乐。殊不知，自己已经被蜘蛛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看上了。蜘蛛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？她忽然琢磨这个比喻。翁美绪是蜘蛛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，那她路弥又是什么呢？洗手间里，路弥吐了一点，其实她不喜喝酒，就像她不喜翁美绪脚踩两条船。

　　可她不得不喝，不得不与翁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ao.jpg">好。这世上有些规矩你看不见，你也不能碰。一旦越过线，你就变成透明了的。

　　路弥有些晕，靠在墙上，七零八落地想事儿。翁美绪男朋友她见过，是个清秀阳光的男孩子：追求者应该不少，怎么偏偏栽在翁美绪这只蜘蛛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身上…算了，她自己也不是个干净的。

　　虽看不得旁人玩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nong.jpg">真心，遇上个好的，便也急吼吼地扑上去…路弥想明白了：翁美绪是蜘蛛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，那她便是狐狸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ng.jpg">。又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sao.jpg">又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an.jpg">，四处留情。

　　自嘲一番，路弥洗了手，准备回去。摁洗手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的时候，刚好镜子对面的人也要接洗手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。路弥与那人手指碰在一起，很识相地，两人同时退了回去。

　　“不好意思。”“你先。”是个男人。怎么…好像？路弥皱眉抬眼，发现对面那人已在看她。一头硬茬子短发和五年前一模一样，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luan.jpg">扎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cu.jpg">眉毛，生硬的颧骨轮廓，冷峻气质还是在的…只是，稍微有一点点发福。

　　“你…”“…小路？”小路。听见这两字，路弥酒虽未醒，浑身的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ji2.jpg">皮疙瘩便已先都站了起来。

　　她定住，手还停在洗手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ye.jpg">泵头上。全部感知，盲音关机。付砚也呆了，他似乎在仔细辨认对面的人。大约过了十秒，他朝路弥笑笑：“你也在这儿啊？”“啊、是…”“聚餐？”“…对。”“哦…”男人顿了顿。犹豫着说：“你…”“我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ing.jpg">好的，”路弥抢白：“你也<img src="http://xs.80110110ks.com/pic/PexP/ting.jpg">好的吧？五年不见，付先生越来越帅了。”无意识的，她喊出了当年两人之间的昵称。付砚低下头“嘿嘿”两声。路弥也觉得不好，不再说话。手洗得相当干净。

　　隔着镜子，路弥看到对面的男人也准备离开，心中密密麻麻漫布上不知什么情绪。总归是要走的，她想，随即释然了。

　　付砚走到出口处的防滑警示牌旁。临了，他停下，回头看路弥。路弥不敢看他，只是擦手。“加个微信吧。”他笑着说：“当年你把我删了…眼下正好碰到，以后也有个照应。”路弥抿嘴不语。